【每日线报】川环科技产销数据存疑
四川川环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川环科技”）于2015年11月底，发布了新版招股说明书，拟向社会公众公开发行人民币普通股不超过1495万股、募集资金30589万元，用于建设投资和铺底流动资金。对于该份招股书，记者在阅读后发现其中有一定问题存在，指向该公司的产销数据有造假嫌疑。
销售“鬼”OR成本“鬼”？
按信息披露的相关要求，川环科技新发布的招股书应该披露2012年至2015年6月的数据，可实际上，公司在主要产品的生产和销售情况上只披露了2012年至2014年的数据，2015年前6个月的数据被“隐身”了，虽然其中的隐情我们不得而知，但《红周刊》记者研究后发现，川环科技所披露的产销数据似乎有“鬼”。
川环科技的核心业务是为各大汽车整车制造厂商提供配套汽车橡胶软管产品，产品主要分为四大类：汽车燃油系统胶管，汽车冷却系统胶管，汽车附件、制动系统胶管和摩托车胶管。从产品分类看，库存商品也不外乎主要集中在上述四类产品中。
我们知道，企业存货中库存商品的余额除了与上年末结转金额有关，还与当年库存商品的新增金额有关。记者注意到2012年川环科技的四类主要产品的产销比率分别为118.45%、113.26%、116.58%和87.76%，这也就是说在以上四类产品中，前三种产品的销量是要高于产量的，这说明这三种产品在当年不仅没有存货新增，还需消耗一部分上年结转的库存，而第四种产品摩托车胶管在当年的产量是要高于销量，存在一定的新增库存商品。招股书相关数据显示，该公司四大产品中对营业收入贡献最高的是汽车燃油系统胶管和汽车冷却系统胶管，两者贡献共占到主营业务收入的七成以上，因此从逻辑上讲，2012年摩托车胶管新增的库存应该不会导致该公司库存商品整体的新增，然而事实究竟如何呢？
根据招股书提供的四大类产品的产量、销量和每种产品成本数据，记者核算出2012年该公司前三类产品不仅没有库存商品的新增，反而消耗了上年度转结的库存金额2600多万元，虽然摩托车胶管的新增也有600多万元，但整体核算下来，2012年川环科技库存商品应该相比2011年要减少2012.43万元（如表1）。
然而，对比川环科技招股书所提供的库存商品数据来看，结果却并非如此。通过川环科技之前发布的旧版招股说明书，记者发现川环科技2011年库存商品账面余额（包含跌价准备）为6292.83万元，而到了2012年则高达7193.01万元，库存商品余额相比上一年度增加了900余万元，这个数据与记者核算下来的数据结果之间相差2900多万元，这实在是令人不解。
用同样的方法核算2013年四大类产品的库存商品，可以看到其账面余额不仅没有实现新增，反而消耗了上一年结转的729.56万元库存，这个数据相比招股书提供的2013年库存商品账面余额要比2012年新增944.93万元的结果，显然两种统计口径下得出的结论在金额上的差距超过1600万元。
从会计核算原理来说，如果川环科技提供的产销量数据和成本数据都是真实的话，通过这些数据核算出的库存商品新增金额，与通过招股书中库存商品的年初和年末数据所计算的金额应该相差不大才对，然而事实结果却出现了大相径庭的情况，这说明该公司所提供的产销数据或成本数据中肯定有问题，毕竟虚增销售量会使得企业的营业收入得以虚增，而虚降成本则能起到虚增利润粉饰业绩的效果。
营业收入存在虚增嫌疑
如果说成本有“鬼”，则会影响新增库存商品金额的大小，但无法改变其方向，而两种统计口径计算结果如果相反，则说明其产销数据有“鬼”的可能性相对更大，毕竟在这一点上，记者通过对川环科技现金流量的分析也证实了这种可能性。正常情况下，企业营业收入的一部分会通过现金方式收回，另一部分则会形成应收账款和应收票据等债权，在企业后续的经营中逐步收回。2012年川环科技实现营业收入共计3.75亿元，其中国内营业收入为3.66亿元，而国外营业收入仅为0.09亿元。由于该公司外销收入适用增值税免抵退政策，外销时免征该销售环节增值税，而国内销售部分则需要交纳17%的增值税，因而其含税营业收入应该达到4.37亿元。
从招股书中现金流量表数据来看，2012年主要反映营业收入流入情况的销售商品、提供劳务收到的现金为2.21亿元，考虑到当年预收账款变动幅度很小，基本可以忽略不计，这也就是说该公司在这一年中至少应该形成2.16亿元的应收账款和应收票据的新增金额才合理，然而记者结合2011年的财务数据对比发现，其2012年应收票据新增了3956.59万元，而应收账款仅增加了230.91万元，两者合计新增0.42亿元，相比2.16亿元出现1.74亿元的巨大差额。这相差的营业收入既没有以现金方式收回来，也没有形成应收账款和应收票据等相关权益，那么其又去哪儿了呢？
除此之外，2013年数据也有同样的情况出现。经核算，2013年度含税营业收入共计4.63亿元，而销售商品、提供劳务收到的现金为2.89亿元，这意味着其应收账款和应收票据的新增金额应该在1.74亿元左右才对，但是该年度其应收票据不但没有出现新增，反而减少了267.41万元，应收账款也仅增加了106.03万元，这样算来，这两项债权合计数减少了160多万元，也就是说这一年，该公司至少有1.75亿元的营业收入既没有以现金方式收回，也没有形成应收账款和应收票据等债权，就这样莫名地消失了。
结合上文中的分析，记者怀疑川环科技正是因产销数据有“鬼”，才导致营业收入出现了虚增，而虚增的营业收入又缺乏足够的现金流量来支撑，于是也就出现了记者核算结果上的巨额偏差。
电力消耗与产能不同步
我们知道，在正常情况下，对于以电为主要动力的生产型企业来说，随着生产量的增加，其电力的消耗也必然会出现同步增加，而从川环科技招股书提供的信息来看，公司在生产中所需要的电能却与其生产量变化出现明显不同步现象。
由于川环科技生产四类主要产品所消耗的电量不尽相同，为了更准确地反映出其耗电情况，记者依据招股书提供的产量和耗电数据，对其每类产品的产量增长情况与耗电量的增长情况进行了对比分析。
在对其第一类产品——汽车燃油系统胶管的耗电情况进行分析中，从增长幅度上来看，2013年此类产品的增长幅度与电量的消耗增长幅度相差并不算大，可以说是比较符合逻辑的，然而2014年在产品产量大幅增长27.63%的情况下，其耗电量却不但没有增加，反而出现了7.43%的降幅，这岂不是非常奇怪？公司是如何实现在2014年电量消耗大幅减少的情况下产品产量大幅增长的呢？
同样，其第二大类产品——汽车冷却系统胶管与第一类产品相似，2013年产品产量增幅与耗电量的增幅相当，也比较合理，然而2014年在其产量大幅增长31.59%的情况下，电量消耗却只增加了15.70%，还不足产量增幅的一半，这与2013年的情况相比，显然也不符合逻辑。
而在其汽车附件、制动系统胶管中，其在2013年产量增长了14.70%的情况下，耗电量则大幅增长了29.67%，已经是产量增幅的两倍有余了，如果参考这个比例，则其在2014年度，产量下降6.23%的情况下，其耗电量应该大幅下降才对，然而奇怪的是其2014年的耗电量相比上一年却几乎没有变化，这显然也无法解释。
同样，其摩托车胶管的耗电数据也很奇葩，在其2013年产量出现近10个百分点降幅的情况下，耗电量却反而出现了6.59%的增长，到了2014年，在该产品产量出现11.73%增幅的情况下，耗电量反而出现7.66%的下降，其电量消耗与产量之间的关系是完全混乱的。
诸多不符合逻辑的现象和无法解释的情况，似乎预示着川环科技电量消耗真的有“鬼”，然而，一家公司在审核中不太关注的电力消耗上造假有什么意义呢？可实际上，电力消耗情况更像是一面“照妖镜”，镜子中真正的“鬼”还是来自产销数据，正是由于产销数据的造假，才使得其产能增长情况与实际电量消耗不相符，导致一系列不合逻辑的现象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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