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线报】如通股份为“养眼”的毛利率操碎了心
江苏如通石油机械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如通股份”）于今年2月在证监会网站发布了最新版招股说明书，拟在上海证券交易所发行。对于该家公司招股书，《红周刊》记者在学习时发现，其招股书信息披露中存在诸多疑点。
招股书内容表述混乱
依据招股说明书披露的相关要求，披露采购情况时需要披露“报告期内主要产品的原材料和能源及其供应情况”，大部分IPO公司都会按照要求对原材料及能源的采购数量、金额、价格、占比等情况进行详细披露，然而相比之下，如通股份就显得十分不厚道了，该公司在披露这一方面信息时，只有两句话，“公司的主要原材料为毛坯件、废钢、钢材、五金机电和金属元素（如硅铁、铬铁、锰铁、钼铁、镍等）等，原材料供应持续、稳定”、“公司生产所需主要能源为电、水等，该等能源供应充足稳定”，这样空洞且没有实质内容的信息披露跟没披露一样，显然是不符合信息披露相关要求的。
另外，如通股份在招股说明书中进行产能利用情况介绍时，将产品分为提升设备、卡持设备、和旋扣设备三类，并依据这三类产品对其产能进行了介绍，然而以这样的分类进行产能利用情况的说明是缺乏合理性的。以提升设备产品为例，该产品包括吊卡系列、吊环系列、抽油杆大钩和游车大钩等，该产品从型号、原材料消耗到生产成本各不相同，以此分类，还用“台”、“套”等计量单位来统计，如何确定产能呢？就拿2012年数据来说，其提升设备在大洋洲的售价高达33927.77元/台/套，然而在美洲的价格只有1710.29元/台/套，显然，虽同为提升设备，产品价格却大相径庭，那么其11000台/套的产能又是依据什么确定的呢？而招股说明书也没有对此进行说明。
此外，如通股份主要是采用直销为主、买断式经销为辅的销售模式，然而该公司在招股书中仅披露了经销商模式下的结算周期，对于构成其营业收入主要成分的直销客户，却没有披露其结算模式、信用周期等信息。我们知道，结算模式与应收账款息息相关，如通股份有意回避这方面信息的披露，恐怕与其日益庞大的应收账款不无关系。
应收账款不明
招股书显示，从2012年至2015年9月，如通股份应收账款余额分别为12312.32万元、13473.15万元、15664.39万元和18461.52万元，呈现出快速增长的趋势，其中2014年和2015年9月增速尤为明显，增长幅度分别为16.26%和17.86%，绝对金额日渐庞大。
如果说应收账款的增长是建立在营业收入大幅增长的基础之上，那倒也无可厚非，毕竟随着收入规模的增加，相同付款比例下，应收账款数量也会随之增加，然而在如通股份应收账款快速增长的同时，公司的营业收入却没有大幅增长的迹象，以2014年为例（由于2015年数据并非全年数据，不做对比分析），如通股份应收账款增幅达16.26%，其营业收入增幅却仅为1.30%，基本属于“裹足不前”。
应收账款大幅增加，营业收入却裹足不前，分析其中原因，恐怕与企业销售政策的变化不无关系。我们知道，在实际经营中，一些企业为了扩大销售量增加营业额，往往会采用放宽销售政策，大肆赊销产品的手段来刺激市场需求，以图改变经营颓势，然而结果往往是事与愿违，从表面上来看赊销会使得营业收入有所增加，但实际上应收账款的增加更加迅猛，这会使得企业应收账款风险高企，后期有可能会带来大量应收账款延期或无法回收的风险。从如通股份报告期内应收账款的质量来看，显示出公司回款周期的明显延长，报告期内公司账龄在1年以内应收账款占比有所下降，而1年以上的则明显增长，对此，公司解释称“主要系受下游客户资金紧张等因素影响，公司应收账款回款速度有所下降所致”。
其实，如通股份的大肆赊销从该公司应收账款客户名单的相关数据也可看出，以2015年1~9月为例，该公司前十大应收账款客户中，有九大客户的应收账款余额大于当期的销售额，只有一家客户的应收账款余额略小于销售额，可见如通股份绝大多数客户在2014年就已经是如通股份的欠债大户了，而该公司却视风险如无物，依旧一如既往地给予这些客户大额的商品赊销。
就拿其客户中石化中原石油工程有限公司海外工程公司来说（该公司为如通股份2014年第二大直销客户、2015年1-9月第一大直销客户），2014年如通股份对其销售额仅为1009.06万元，而当期的应收账款余额却高达863.39万元，应收账款占销售额的比例高达76.24%。2015年1~9月，公司对其销售额为1372.12万元，而应收账款金额上升至1868.77万元，应收账款金额竟远超当年的销售额度，虽然如通股份在招股书中回避了对应收账款账龄的披露，但从这里我们仍然能看出，在该客户有大量的应收账款接近或超过了一年的情况下，如通股份依旧在对其大额赊销。
宝鸡石油机械有限责任公司为如通股份2015年1~9月的第二大直销客户，当期对该公司实现的销售额为1279.84万元，然而可疑的是其公布的对该客户的应收账款余额却高达1512.44万元，应收账款金额竟然远超销售额。此外，当期对中国精密机械进出口有限公司的销售额为802.77万元，而应收账款则为939.24万元，对成都腾油贸易有限责任公司采购额为408.87万元，应收账款余额为924.95万元，以上几家客户，应收账款余额均超过了销售金额。
除此之外，从营业收入与现金流的匹配情况也佐证了如通股份应收账款存在问题。以其2014年数据为例来看，该公司境外销售金额为9332.56万元，而其境内销售收入和其他业务收入合计为2.15亿元，由于其境外收入无需缴纳增值税，而境内销售及其他业务收入则需要按照17%缴纳增值税，则其2014年实现的含税营业收入共计约3.45亿元，因反映其营业收入现金流入情况的销售商品、提供劳务收到的现金就高达3.24亿元，这意味着在这一年中，该公司应收票据和应收账款余额的合计新增不应该超过2100万元，然而从招股书提供的数据来看，2014年该公司仅应收票据一项的新增金额就超过了900万元，应收账款余额新增更是高达2191.24万元，显然公司应收账款余额的新增超出合理金额近1000万元，这不是很奇怪吗？
能源消耗异常
对于生产型企业来说，企业生产的产品越多，原材料消耗就越多，而相应的能源消耗也就越多，在企业没有进行技术、设备升级的情况下，原材料消耗量的增加意味着能源消耗量也会增加。然而《红周刊》记者发现，如通股份原材料消耗却与能源消耗并不相符。
如通股份的主营业务为石油钻采井口装备的研发、生产与销售，主要产品包括提升设备、卡持设备和旋扣设备，其生产所需的主要原材料为毛坯件、废钢、钢材、五金机电和金属元素（如硅铁、铬铁、锰铁、钼铁、镍）等，而生产所需要的能源则为电和水，其中又以电量需求为主，报告期内其对电力公司的采购始终位居前五大供应商之首。
为了更清楚地说明问题，我们来对比一下如通股份2012年与2014年原材料及能源的消耗情况。据招股书介绍，2012年如通股份生产成本合计为13090.87万元，其中原材料成本为6957.57万元，占生产成本的53.15%，同期能源的消耗为1317.47万元，占生产成本的10.06%。而到了2014年其生产成本提升至14724.13万元，原材料消耗也增加到7848.94万元，相比2012年增加了1100多万元，原材料消耗占生产成本的比为53.31%。
我们知道在近几年，国内外大宗商品价格出现了持续大幅下跌，仅2012年至2014年期间，钢材价格降幅平均就超过30%，然而在如通股份原材料的采购价格上，相比2012年，其原材料钢材采购价格却奇怪地出现了逆势上涨。当然，其它主要原材料的采购价格在2014年时相比2012年大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下降（表3）。因钢材并非是最核心原材料，因此从总体价格变化来看，公司原材料整体采购平均价格应该是下降的，这意味着如果在总成本相当的情况下，原材料消耗数量应该出现大量的增加，相应的，其能源的消耗量也应该有较大幅度的增加才对。然而，从其公布的数据来看，2014年该公司能源的消耗仅为1314.35万元，而电和水的采购价格也没有发生变化，相较2012年，其能源消耗量略有减少，这显然是不符合逻辑的。
毛利率明显高企
据招股书介绍，如通股份报告期内综合毛利率分别达54.64%、53.94%、53.30%和54.10%，而其所选的四家同行业上市公司杰瑞股份、神开股份、石化机械和冀凯股份的平均毛利率为37.45%、37.05%、36.12%和33.26%，如通股份的毛利率竟然能高于行业平均值15~20个百分点，这非常令人质疑。
对于其毛利率高于同行业的原因，如通股份在招股书中表示：公司作为石油钻采井口装备行业领先企业，产品规格多样、产品线齐全，公司产品占下游客户成本比重较低导致市场对公司产品价格敏感性较弱，产业链垂直整合使公司的生产工序较为完整，定制化服务提高了产品附加值，成熟的工艺技术和较高的工艺制造水平使公司半成品和产成品的合格率较高。依托良好的产品质量性能及多年发展建立的品牌影响力，使公司在市场上具有一定的议价能力。因此，上述相关因素是公司综合毛利率较高的主要原因。
然而，对于如通股份的上述解释，记者不敢苟同。在其三大类产品中，提升类产品包括吊卡系列、吊环系列、抽油杆大钩和游车大钩等，卡持类产品包括补心系列产品、卡盘系列产品和卡瓦系列产品，旋扣类产品包括吊钳、动力钳等，其中提升设备用于移动上方管柱，卡持设备用于卡住和对齐管柱，旋扣设备用于旋紧或松开相邻的两段管柱。而目前在国内生产同类产品的厂家数量众多，仅江苏省内除如通股份外，还有泰兴石油机械有限公司、扬州诚创石油机械有限公司、江苏赛孚石油机械有限公司、石化机械等多家公司，市场竞争可谓是相当激烈，如通股份主要产品与其他公司的产品差异化并不明显。
以同在江苏省内、且以石油机械配件、天然气/钻头及钻具及化工/油气管道等产品为主营业务的石化机械为例，该公司为上市公司，不论企业规模、经济实力、技术水平还是品牌效应均完胜如通股份，然而从2012年至2015年6月，其毛利率最高的主营产品石油机械配件的毛利率也分别仅为27.74%、27.00%、24.56%和20.13%，而如通股份的毛利率竟然是该公司的2倍以上，这岂不是非常奇怪？
实际上，如通股份在招股书中进行产品销售价格披露时，同类产品所披露的销售价格就差异很大，这本身就存在疑点，而在其招股书中进行毛利率分析时，又对主要产品的单位成本及利润数据三缄其口，这又是在掩饰什么呢？如此看来，如通股份为了这“养眼”的毛利率，可谓是操碎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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