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线报】风波中的双汇：非洲猪瘟事件未了 发力熟食地产业务
11月19日，双汇位于河南郑州的工厂。8月这里受非洲猪瘟影响被封锁，10月初恢复正常生产。B04-B05版摄影/新京报记者 李云琦
11月15日，双汇饲料厂的大门外，安置了洗手池对进入人员进行消毒。
11月15日，漯河双汇工业园区生猪屠宰区域对面，多辆运送生猪的车辆排队检验。
11月19日下午，位于河南郑州市航海东路的郑州双汇食品有限公司大门外停着不少车辆。刚巧是下班时间，不时有员工出入。
工厂占地面积有860亩，集生猪屠宰分割、肉制品加工等于一体，三个多月前，该厂因涉及非洲猪瘟疫情而不得不停产隔离，一直到10月初才恢复生产。
11月初，中国台湾传出双汇的猪肉香肠制品中验出非洲猪瘟病毒基因的消息。当时有媒体称，双汇正召集相关负责人的内部会议核实信息的真实性，并计划立即派人员去台湾了解具体情况，以确定是否为双汇产品。而截至11月25日，双汇一直未公布调查结果。
非洲猪瘟事件背后涉及的防疫问题近日广受关注。11月23日，农业农村部召开新闻发布会表示，自8月初我国首次发现非洲猪瘟以来，截至11月22日，全国有20个省份47个市（区、盟）发生73起家猪疫情、1起野猪疫情，累计扑杀生猪60万头。
在猪瘟事件冲击双汇之前，双汇发展(22.050, -0.70, -3.08%)旗下的熟食店业务不断扩张，公司自去年涉足房地产业务后，在建项目“双汇华府”已在销售中。新京报记者注意到，备受关注的万隆家族，与河南房地产企业昌建集团也有很深关联。
台湾猪瘟事件调查未披露进展
“有报道称在贵公司香脆肠检出某基因，有如下疑问请教董秘：1．召集的内部会议有何结论？2．派员去事发地核实的结论是什么？”这是11月20日，一位投资者在深交所互动易平台上对双汇发展的提问。在未得到回应后，该投资者第二天继续问，双汇发展董秘为什么不回答问题。
这位投资者所说的“有报道称在贵公司香脆肠检出某基因”，是指中国台湾“行政院”农业委员会官网10月31日公告，台湾畜卫所于当日在一件中国大陆猪肉制品（香肠）验出非洲猪瘟病毒基因，该制品于10月25日寄达该所，是由金门检疫站自金门小三通水运码头旅客农产品(4.920, 0.06, 1.23%)弃置箱所收集的“双汇香脆肠”猪肉香肠制品。
据财联社11月1日报道称，双汇正召集相关负责人的内部会议核实信息的真实性，并计划立即派人员去台湾了解具体情况，以确定是否为双汇产品。而截至11月25日，双汇一直未能公布调查结果。
在这起非洲猪瘟消息发生前，双汇位于郑州的工厂受非洲猪瘟影响，不得不将工厂内的数千头生猪扑杀防疫。
今年8月14日，一生猪供应商从黑龙江省佳木斯市汤原县鹤立镇将260头生猪运至郑州并向郑州双汇销售，该批生猪具有猪源地检疫机构出具的检验合格证书，耳标齐全。在接受检验检疫时，发现生猪存在异常（其中有30头死亡），驻郑州双汇的官方动检人员于当日向郑州市畜牧局汇报。
8月16日，农业农村部新闻办公室通过官网发布疫情公告，经中国动物卫生与流行病学中心检测确认为非洲猪瘟疫情。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防疫法》，此疫情需要国家农业农村部兽医局公告。
虽然农业农村部官网消息发布时股市已经收盘，但当天下午，郑州人民政府下发的疫区封锁令就在网络上流传，双汇8月16日当天股票跌停。
9月30日，农业农村部官网上一则消息称，河南郑州非洲猪瘟疫区将解除封锁。文中表示，当地政府计划于10月1日零时正式对疫区解除封锁。“疫区内应扑杀生猪扑杀完成后，经6个星期连续监测排查，疫区内未发现新的病例和监测阳性。”
11月23日，新京报记者向双汇发展了解该公司在台湾调查的情况，公司董秘办称，该事件相关问题需要联系双汇发展宣传部。记者联系宣传部，工作人员告诉记者，领导在外出差，无法接受采访。
猪瘟阴影下厂区“戒备森严”，跨区域调拨受影响
11月19日，新京报记者来到郑州双汇看到，该工厂已经解除封锁。工厂南北两侧的大门中，不时有员工和车辆出入。
一位郑州双汇的员工告诉记者，郑州双汇工厂在10月1日就已经恢复生产，此前封锁时“大门都封了，用铁皮围起来，现在（工厂）都正常，都上班。”
新京报记者看到，在郑州双汇门口还贴着11月14日郑州经济技术开发区食药监局下发的告知书，上面写着“虽然我省摘掉了疫区省份的帽子，但巩固防控成果和防范新疫情发生的任务依然艰巨”。
非洲猪瘟疫情下，双汇发展董事长万隆亲自现身，在8月22日接待了多家机构调研。当时双汇发展表示，郑州双汇成立了专门机构负责处理，全力配合做好疫情防控工作，“郑州工厂的市场订单分配到其他几个就近的工厂生产，基本不影响市场供应”。
距离郑州双汇工厂一百多公里外的漯河双汇工厂，疫情带来的紧张氛围仍未消散。11月15日，新京报记者来到双汇发展位于漯河的“双汇第一工业园”看到，在工业园的部分进出口设有消毒的洗手池，进出人员走过大门时，也需要经过消毒垫。
双汇第一工业园区的一侧入口对面，有四五辆装载着生猪的小型卡车正在排队接受检验，检验完成后进入双汇工厂的屠宰区域。两名身穿制服的检验人员告诉记者，他们均是按照国家标准来检验。
一车没有通过检验的生猪，没有获准进入工厂内。司机告诉记者，是车上猪的“耳标”不合格，导致双汇不愿意收购这一车的生猪。
记者在漯河双汇工厂门口看到的《漯河畜牧局直属分局关于非洲猪瘟防控告知书》上写到，为切实做好非洲猪瘟防疫工作，要请广大生猪养殖户主动做好封闭饲养、严禁使用泔水喂生猪、避免使用肉骨粉喂生猪、严禁从高风险区域调入生猪，“原则上，近期不得到辽宁省、吉林省、黑龙江省、内蒙古自治区、江苏省等地调运生猪和未经高温处理的生猪产品”等内容。
禁运外地生猪的情况下，双汇的生猪来源是否会受到影响？双汇漯河工厂负责采购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双汇漯河工厂的生猪来源都是来自周边，不从省外进生猪。在记者问到生猪资源是否充足时，对方回应“够，我们还要不完呢”。双汇其他工厂的生猪资源是否会出现紧缺？该工作人员称不知情，“我们都是分开（管理）的”。
根据双汇的官网数据，双汇在漯河等多地还有自己的养殖场。11月15日，新京报记者来到双汇发展旗下的子公司河南万东牧业有限公司郾城第二种猪场看到，厂门口贴上了严格消毒的标签，并写明流程。车辆出入的地方有水池以及喷水管可以对进出车辆进行消毒。根据该农场的车辆进场调度流程，进入车辆需要多次消毒后，才可以进入场区。养猪场的员工告诉记者，在养殖场三公里区域，还设有消毒点，以满足防疫需求。
万东牧业的工作人员对新京报记者介绍，该农场可以养殖的种猪有2000头，除供应给双汇外也对外销售。
双汇发展8月的公告显示，双汇发展单班屠宰日产能约7万头，目前日屠宰约4万-5万头。根据双汇发展2017年年度报告，双汇发展2017年度屠宰生猪1426.96万头，鲜冻肉及肉制品外销量310.29万吨。
除河南省外，双汇发展在多地有生猪屠宰及肉制品加工基地，如双汇发展在山东德州、四川绵阳、湖北武汉、云南昆明、江苏淮安等多地的子公司，都有生猪屠宰及肉制品业务。
9月19日，双汇发展在接待投资机构调研时表示，目前非洲猪瘟疫情对公司短期有一定的影响，一是生猪采购方面的影响，由于中国各地区生猪资源分布不均，部分省份出现疫情后禁止调运，对生猪的跨区域调拨有一定的影响，造成猪价区域性的差异增大。此外，对跨区域销售有一定的影响。
11月23日，新京报记者致电双汇发展，欲了解公司旗下生猪采购的情况，负责宣传的工作人员回复，领导正在出差，自己对此并不了解，需要记者改日再打电话。
拓展熟食店业务，进行房地产项目
在“非洲猪瘟”阴影笼罩下，公司的熟食店业务在继续向外拓展。
8月22日万隆等人接待投资机构调研时就回应，今年公司加大中式肉制品的推广，“将通过生鲜品特约店、超市店中店、自建店、加盟店等多种渠道加快建店。”这里的“中式产品”，主要以卤制品和罗马尼亚中式烤肉产品为主。11月，记者在漯河多地的双汇产品熟食店中看到，里面卖着鸡肉及猪肉的卤制品。在漯河市育才路农贸市场斜对面，还有一家正在装修的双汇连锁店，店铺一角设置了双汇熟食窗口。
双汇熟食店的推广建设，是继双汇向冷鲜肉、收购美国肉类品牌史密斯菲尔德等拓展后新增的项目。根据双汇发展的官网，双汇熟食在2018年5月正式开业，首批开业的店铺有10家。双汇发展曾公告，今后双汇熟食产品将通过超市、自建店、加盟店、生鲜品特约店等多种渠道销售。
在业务向熟食拓展的同时，双汇发展的房地产业务也在不断发展。
在漯河双汇路的街道上，时不时能看见有双汇旗下在建项目“双汇华府”的楼盘广告。该楼盘由漯河嘉汇实业有限公司建设。双汇华府售楼处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目前双汇华府的第一期楼房已经销售完毕，2期即将入住，双汇华府第一期每平方米的销售价格达到6千多元。
天眼查数据显示，漯河嘉汇实业的股东中，河南双汇地产有限公司持股59.01%、华懋双汇实业持股40.99%。双汇发展持有华懋双汇实业100%股权，持有河南双汇地产60%股权。河南双汇地产有限公司是2017年双汇发展新设立子公司。公司年报数据显示，2017年度双汇地产的净利润为-49万元，年末净资产为9950万元。华懋双汇实业的主要业务是肉制品业务，公司2017年度的营业收入为24.9亿元，净利润为2.7亿元。
在双汇发展官网上，今年还为旗下金尊府项目发过多次招标公告。但在上市公司公告中，双汇发展较少披露公司参与房地产的具体情况。
不过，在双汇发展拓展熟食业务，进一步深入房地产的同时，公司2017年以来的收入出现下滑。双汇发展2017年度、2018年1-9月的营业总收入分别为505.78亿元、366.54亿元，同比减少2.44%、1.83%。
多家上市公司受猪瘟疫情影响
11月23日，农业农村部就非洲猪瘟防控工作有关情况举行新闻发布会。农业农村部畜牧兽医局副局长冯忠武表示，自8月初我国首次发现非洲猪瘟以来，截至11月22日，全国有20个省份47个市（区、盟）发生73起家猪疫情、1起野猪疫情，累计扑杀生猪60万头。已有7个省的24个疫区按规定解除封锁，其中，河南和江苏省的疫区全部解除封锁。
“现在看根除这个疫情的国家，短的用了5年，长的甚至用了30多年，我们也要充分认识疫情防控的复杂性、长期性。”冯忠武表示。
漯河畜牧局的一位工作人员告诉新京报记者，目前按照国家的防疫要求，省内不限制调运生猪，但出省进省十分严格。从村防疫到乡防疫到主管部门都在进行排查非洲猪瘟，“主要是做规模场和养殖户的消毒工作”。
此外，目前在调运上的监管严格，避免生猪运输过程中出现非洲猪瘟后遭到“沿途抛尸”。运送生猪的车辆都需要登记备案。
其他上市公司中，也有多家受到非洲猪瘟事件的影响。
新希望(6.600, 0.05, 0.76%)在11月22日接受投资者调研时表示，近期公司的养猪目标有所调整。部分原因就是因为非洲猪瘟的影响，从引种安全的角度考虑，公司大幅缩减了外购仔猪进行合作放养的发展数。非洲猪瘟也影响到了投产计划，“比如说有的猪场竣工了，按计划需要从我们在山东、陕西、四川的几个核心种猪场引进后备母猪，现在就因为非洲猪瘟，地方政府即便是对种猪的跨省调运也有些谨慎，公司没法很快把相关调运手续办理下来，影响新猪场的进猪投产。”
11月11日晚间，唐人神(4.850, 0.01, 0.21%)公告，2018年11月9日，青阳县木镇镇黄山畜牧养殖有限公司送检的病死猪样品及饲料样品中，检出疑似非洲猪瘟病毒核酸阳性，“本次送检的饲料样品为公司下属孙公司溧阳比利美英伟生产，上述疑似非洲猪瘟病毒出处尚未确定，事件目前还在调查中，尚未有明确调查结论。”
雏鹰农牧(1.760, 0.01, 0.57%)也发布公告称，受“非洲猪瘟”疫区封锁、禁运等因素影响，公司生猪等相关产品短时间内难以变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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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岁万隆：百亿身家与接班路口
因为双汇的财富，曾经做过“杀猪匠”的万隆以120亿元的财富登上2018年的胡润百富榜名单，位居第286位。
万隆，上市公司双汇发展、万洲国际的实际控制人。根据双汇发展2017年年报，现任万洲国际有限公司董事局主席，河南省漯河市双汇实业集团有限责任公司和双汇发展董事长，罗特克斯有限公司、史密斯菲尔德食品公司、河南昌建地产集团有限公司董事等职务。
手腕强硬，带曾濒临破产肉联厂上市
作为我国肉制品行业的龙头企业，双汇最早从一家肉联厂发展起来。
万隆在双汇职工的眼里十分接地气。漯河市的双汇小区，住的大部分是双汇的老职工，很多已退休。谈起万隆，大家都觉得十分熟悉。“经常见”，一位双汇退休职工黄女士（化名）指着双汇小区一排二层小楼说，以前万隆就住那。
根据1988年《肉类工业》杂志的一篇记录，1983年漯河肉联厂是全河南省同行业的亏损大户，企业濒临倒闭。改革后的1984年，漯河肉联厂的产值就翻了一番，实现盈利。
1984年，万隆当选漯河肉联厂（双汇前身）厂长，1992年双汇牌火腿肠问世。1994年，万隆开始组建双汇集团，仅4年双汇就成功上市。在万隆的带领下，双汇的冷鲜肉生产线投产、2007年双汇完成国有股改造、2012年双汇实现整体上市。
由于双汇国际曾经杠杆收购美国猪肉巨头史密斯菲尔德食品公司，万隆也被认为是资本高手。
谈起双汇的发展，双汇原内部员工认为这与万隆强硬的手腕分不开。有员工早时在漯河肉联厂工作，据其回忆，万隆当上厂长第一件事就是对人员进行整顿，“说裁人就裁人”。
身家百亿的万隆，如今还常常出现在员工的视野中。
双汇小区门口的双汇连锁店，是万隆常来走走的地方。店员告诉记者，每天7：30左右，万隆就会到双汇的专卖店来看看。
与前政府官员合开地产公司，高管与家族深度参与
在双汇发展的背后，鲜有人知万隆及家族成员在房地产行业中的发展逐步扩大，其家族在河南知名房地产企业昌建集团中有着重要地位。
昌建集团2003年创立，原名为“漯河双汇地产”。在漯河市就能看到多处昌建集团旗下在建项目。昌建集团官网资料介绍，目前集团“已发展成为拥有40多家控股子公司，3000多名员工，资产超百亿的大型企业集团，连续5年位居河南省民营企业百强。”
天眼查显示，昌建集团目前有21位股东，且均为机构股东，公司董事长为赵建生。在昌建地产的一则文章中，赵建生在接受采访时透露，“在创业之前，我在漯河市政府担任副秘书长。2003年6月18日，在双汇集团多元化战略发展的背景下，我和万隆先生共同创立了昌建地产，当时叫双汇地产，由我担任董事长。”
昌建集团背后有着万隆及其家族、双汇部分高层的参股。股东中，漯河万浩实业投资有限公司的第一大股东就为万隆，持股比例为40%。万隆的配偶王梅香、子女万素云分别持有万浩实业30%的股份。万素云参股的另一家公司漯河万盛投资有限公司，也是昌建集团的股东之一。
此外，双汇发展高管杜俊甫参股的漯河恒瑞投资有限公司、董事王玉芬参股的漯河宏益实业投资有限公司均是昌建集团的股东。
在双汇发展2017年年报中，河南昌建地产集团有限公司与双汇发展的关联关系为“公司董事兼任昌建地产董事”。其中，双汇发展的董事万隆、王玉芬、何科，以及高管杜俊甫、刘松涛，均为昌建集团的董事。
2017年，双汇发展与昌建集团联手成立了郑州双汇地产有限公司，双汇发展持股60%，昌建集团持股40%。
猪瘟风波爆出前接班问题受关注
78岁的万隆，屡屡被人提及双汇的接班问题。根据双汇发展的公告，万隆还有两个儿子名为万洪建、万宏伟。
2018年3月26日，万洲国际公告，万洪建即将担任集团执行董事。根据公告，万洪建今年49岁，早在上世纪90年代，万洪建就开始担任工厂熟食车间工人，随后担任销售主任、外贸处副处长等，自2016年起担任集团副总裁，负责国际贸易业务。
此后的8月6日，双汇发展公告，公司董事会提名的第七届董事会非独立董事候选人包括万隆和万宏伟。根据公告，万宏伟今年45岁，香港居民，曾任双汇集团香港分公司主任、双汇集团进出口公司副经理、万洲国际公关关系部经理等，现任万洲国际董事长助理。
从这些公告来看，万隆的大儿子是集团副总裁、执行董事，万隆的小儿子是集团董事长助理、双汇发展董事，双双进入核心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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