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汝银：上海自贸区改革开放要大胆试错
上海证券交易所首席经济学家胡汝银发表演讲
和讯股票消息 10月10日，上海综合保税区联合发展有限公司与国泰君安证券共同举办的“走进自贸区”高端研讨会在上海举行。上海证券交易所首席经济学家胡汝银表示，上海自贸试验区不是一个远离中国自成体系的孤岛，而是连接境内在岸市场和国际市场的具有两个扇面和双向辐射与渗透功能的市场。
“目前我们并没有建立试验区的改革开放的完整内容和路线图来形成一个清晰的计划，实际改革的深度、广度和时间安排和真实效果，依赖于有关各方的积极互动及协同效应，需要有关各方努力探索、大胆试错。”
胡汝银强调要容忍失败。他指出，对失败的零容忍，最终是没有创新，只能导致市场发展停滞或整体失败。所以要让操作更加专业化，不能自缚手脚，只有这样才能利用比较短的时间窗口，达到预期的改革开放，才能达到我们的中国梦。
他认为自贸试验区和离岸金融市场运作成功的基础有三个方面。
上海自贸试验区的建立，是尝试推进新一轮全方位改革开放的第一步，是万里长征的起点。自贸试验区将加快政府职能转变，探索政府经贸和投资管理模式创新，促进贸易和投资便利化，扩大服务业开放，形成开放新高度，改革的新标杆和发展的新模式，成为新一轮的重大改革政策的试验场和先行先试的示范区，培育我国面向全球的竞争新优势，打造中国改革开放和经济发展的升级版。
但就目前而言我们并没有建立试验区的改革开放的完整内容和路线图来形成一个清晰的计划，实际改革的深度、广度和时间安排和真实效果，依赖于有关各方的积极互动及协同效应，需要有关各方努力探索、大胆试错，任务非常艰巨，同时也存在着巨大的机会和挑战，也存在着很大的不确定性。在不确定性，也是最大的机会之一。
上海自贸试验区，第一，它远远超过了我们以前的综合保税区改革，也超过了全球所有的自由贸易区的尝试，以往的包括各国的，包括我们以前的综合保税区，主要是货品贸易，上海自贸试验区，它已经涵盖了服务贸易、涵盖了服务业的开放，同时旱季了投资的便利化，另外，它的最大的一个亮点就是新一轮的政府定位改革的试点，还有第三个方面的最大的亮点，就是全球任何国家自贸区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它在探索人民币的国际化，人民币的自由兑换，以及离岸金融市场的发展，通过离岸金融市场和在岸市场的互动来推动中国金融的国际化，推动人民币的国际化。所以，它肩负着世界上任何一个自贸区都没有的这样更加广泛的功能。
上海自贸试验区实际上有两大战略使命。
第一个，就是改革的使命，建立一个自由贸易、自由投资，自由经营，自由竞争的一个市场，来充分激发、社会、企业的活力和创造力，完成向成熟市场经济的转型。
第二个，就是开放，提升中国的开放水平，服务于中国下一步的全球化战略，进一步打好面向全球的自由贸易基础，为参与新的国际规则的制定，提高中国在国际贸易规则制定方面的话语权，做准备的。
这两大使命，紧扣了目前社会发展的关键问题，反映了新一代中央领导集体施政纲领的内核，推动改革开放的决心和战略思维，也凸现凸显了自贸试验区所承担的国家新一轮战略开放的使命。
另外自贸试验区非常强调风险管控，我们知道世界各国的货币的自由兑换，资本账户开放，大部分国家，在这个结骨点上都出现了金融危机，原因是小国经济、弱势本币，国内金融结构改革不到位，介于此，比如说一行三会等等机构在推进自贸试验区改革开放过程中，在机制设计和政策落地方面，将特别关注风险管控和各类风险的防范，来努力建设一个具有国际水准的投资贸易便利、监管高效便捷，法制环境规范，风险掌控机制到位的自贸试验区。
但这种风险管控需要关注两点。第一必须进行新一轮改革开放的顶层设计，建立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的游戏规则，通过实质性的改革，来理顺政府与市场、社会的关系，从制度设计上防止政府职能错位、越位和不到位，强化监管，通过监管来化解风险，避免各做各的。
第二通过重视在岸市场的发展，来化解风险，让在岸市场提供完整高效的风险管理工具。比如说，印尼在97金融危机过程中，他们国内很多企业，大量的短借长用国外的资金，出现了严重的期限错配，但在国内又没有很好的汇率的保值对冲的工具，因此最后，一旦出现货币危机的时候，他们只能进一步大量购买外币，导致本国的货币价格一泻千里。
上海自贸试验区的挂牌运作，标志着新一轮全方位改革已经叩响了中国社会的大门，就像埃德蒙德伯克所说，气势时代已经过去，随之而来是智者和计算机天才的时代。
上海自贸试验区是自贸试验区发展的重点之一，它不是一个远离中国自成体系的孤岛，而是连接境内在岸市场和国际市场的具有两个扇面和双向辐射与渗透功能的市场。
因此，自贸区离岸金融市场在改革开放方面承担着两大历史使命。第一个就是人民币自由兑换和国际化。包括，资本账户的开放，第二个就是金融自由化，对内辐射来讲，创新、突破、先行先试，与在岸人民币金融市场的改革、开放和发展及时、广泛深度良性协调互动是自贸试验区人民币离岸金融市场的生命线和独特的战略定位。通过制度创新，通过产品创新，服务创新，组织创新来推动离岸市场和在岸市场的良性互动协调发展。
另外，和其他地方的人民币的离岸市场相比，香港的人民币离岸市场相比，上海自贸试验区的人民币离岸金融市场和他们完全不一样，在两大方面，是不同的。
第一，自贸试验区的离岸金融市场是处于中国大陆法律管辖与政府管控之下。
第二，它是中国金融改革开放先锋和作为中国金融改革试验田的境内关外市场。
所以，它承担着特别的使命。也具有特别的地缘优势和战略价值。
相比之下，比如说香港的离岸人民币金融市场，伦敦的离岸金融人民币市场，他们和中国的货币体系无关，也不是中国境内的一个机构，一个区域。它没有这种双向辐射的地缘优势。第三它依托的是国外的经济，不是中国的实体经济，所以，在离岸区在自贸区离岸金融市场方面，必须充分发挥它的地缘优势和战略价值。要使自贸区的人民币离岸金融市场在其他的人民币离岸金融市场竞争中脱颖而出，后来居上，真正做到近水楼台先得月。
要消除自贸区离岸金融市场，自由公平地进行国际竞争的制度、体制、政府政策瓶颈，为市场主体松绑，为他们提供公平的国际竞争条件，这也是新一轮全球贸易规则的重点。我们现在，更多的是强调，外商进来，和国内企业进行共赢，但是更为重要的一个方面，是过去很多外资机构来中国都享受了超国民待遇，我们国内的企业在很多方面，处于相对不利的地位，他们的手脚被捆绑了，所以要借助自贸区的试验，为国内的市场主体松绑，让他们创新的活力，发展的活力得到充分的释放，不这样，中国服务业的升级，中国经济的升级很难实现。因此，自贸试验区，它即是国内在岸市场改革开放的先锋，也应该成为全球人民币金融离岸市场发展的先锋，改革的先锋。
就金融服务贸易，自由竞争优劣条件比较，上海与香港，我们在宏观经济规模，在市场的规模方面我们享有优势，但在很多制度安排方面，必须加大力度进行改革，比如说金融自由化程度，市场化水平，金融市场的开放性，金融市场的创新能力，金融市场的效力，法治化水平，还有低税，都处于劣势，这些劣势必须通过改革来及时的得到弥补。
另外我们看到，英国，它强调它的金融竞争的有利条件是什么呢？比如说从开放经济，比如说市场为本的哲学，比如说聚焦于金融创新，这是英国伦敦成为全球金融之都的最核心的原因和最基本的基础制度安排。必须通过自贸试验区探索，要在上海建立这样一种优势在中国建立这样的一种优势。自贸试验区和离岸金融市场运作成功的基础，我概括为三点。
第一点知行合一，迅速将说变为做，力避概念化、空洞化，力避空谈不做，各种改革开放的政策设计和概念指南非常之好，提到了我们的中国梦，提到了我们未来的理想，这些概念，这些思路，这些基本原则需要迅速的细化，全面落地，及时形成精细、详尽可行的操作方案，并且付诸实施，在执行方面全面提速。我有一个比喻，自贸试验区和离岸金融市场超市，不是一个空的大厦，不是一个螺丝壳里做道场的火柴盒子，而是足够多的空间，足够多的产品和种类，足够多的机构，足够大的资金流量和资金池资产池，只有这样它才能够有试验的效果，才能成为中国新一轮改革开放的推进者。这个试验一定要有足够的样本，没有足够的样本就没有代表性，最后的效果就无法再全国大规模的推广。所以在这方面不仅仅在试验的维度上面要先行先试，而且在市场平台，规模、广度、深度、效力发展维度方面迅速达到足够的阈值水平，这样才能在微观上产生足够的规模经济、范围经济和聚集经济，支持市场主体可持续经营、可持续正常。才能形成真正的市场，不然形成不了市场，并且实现市场繁荣，推动金融市场，由量变到质变，没有足够的数量和空间，试验的质量难以保证，在很小的火柴盒子里，你让武林高手在那里练功，能成为高手吗？成为不了。
自贸试验区和离岸金融市场运作成功的基础，一个是广度一个是深度，质量与效率，第三个是规模，在这些方面需要通过逐步的摸索，逐步的改革，来达到可行的理想的水平。
自由创造繁荣，这是我们改革开放以来的经验之谈。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农业为什么繁荣？就是因为联产经营责任制，让农民自主经营，未来要使中国的金融市场繁荣发展，就必须要推进金融自由化，离岸金融市场的发展，在操作上必须要突破两大瓶颈，一个是体制和政策供给的瓶颈，体制和机制供给不足，这个市场的发展很难起到足够。第二个是执行力方面，这个执行力是上下各方的执行力，另外在运作机制上面，一定要改革目前在岸市场上的政府管制过度的状态，将理顺政府与市场、社会的关系，李总理提出了这个改革的基本理念，落到实处，放在优先位置，并且先行先试大幅度的降低金融市场的制度成本，在实现国外企业在中国贸易和投资便利化的同时，推进本土机构，金融创新和业务发展便利化、自由化。
从目前来讲，自贸试验区已经挂牌了，但是我们的准备，后续的方案推出，仍然需要等待，这也是一个合理的现象，但是我们的时间窗口，其实是很有限的。因此，需要尽快使细化的政策措施，实行到位。为离岸金融市场，金融自由化提供切实的制度保障，政策保障，方案保障。不能再像在岸市场现行那样，让市场的主体跑断腿，磨破嘴一项项要政策，跑审批。不能走这个老路了。必须用全新的方式，就是新一轮改革的基本的原则，在一开始，就能够落地。现有的决策审批流程，审批机制进行重大的改革，与市场化的要求在一开始，就应该考虑全面接轨。
金融创造繁荣，在金融业务创新方面，可以考虑逐步改进成熟一项推出一项的做法，突破现行的行政审批模式。
2010年的时候，我们有一批，业内人士和专家，承担了中国最高的智库机构，中国国际交流中心2009年的重点课题，这个课题也是上海市委的重大课题，上海国际金融中心的建设，在这个课题里面，报告里面，我们提出来了，比如说负面清单的监管模式，这个负面清单是推广到国际的金融市场的所有的金融活动，我们今天自贸区它是外资，进来投资的一个负面清单。那未来，自贸试验区必须是全面的实现，我们前面提到的全面的负面清单。在我们所有的创新、所有的业务发展里面，实现这样一个负面清单的监管模式。
那从目前现行来讲，可以突破，在一些方案上面，比如说可以采取大类审批，小类放开的方式。监管机构，审批的办理具体的产品和业务属于小类，不再审批，只进行备案，事后的申报，甚至把审批的权利下放给比如说人民银行上海总部，如果考虑也可以在上海建立比如说证监会的第二总部，保监会的第二总部，银监会的第二总部。像人民银行第二总部那样，代行市场现场监管的资质。另外就是要借鉴国际的经验和国际标准接轨，让更多的这种微观的金融的审批控制这些权利，下放给治理机构，下放给行业组织。要大力发展李总理强调的，政府、社会、社会机构要大力发挥他们的作用，这样才能真正建设一个小政府。
因此在自贸区离岸金融市场发展上，不能照搬金融行业现行的各种行政控制行政许可和行政审批办法，必须从一开始就开始着手启动政府行政审批模式的转型，加大改革探索的力度，逐步与国际惯例，国际标准的发展趋势保持一致，与新一轮改革开放的的基本原则保持一致，废除各种不必要的行政控制和行政审批，对保留下来的部分，可引入第三方进行定期检讨和重新评估，并切实简化审批流程，提高审批的效率和透明度，包括设定审批的时限，公布审批流程，审批结果和被否的具体原因，给市场明确的可机器的计划，可以改进的方向，保证市场化改革及时、全面地落地。
另外建议通过先行先试，充分利用自贸区离岸金融市场的对外对外通道，推进对内对外双向开放，这个已经有一些基础的原则，关键是如何操作，大力发展具有区位优势和国际竞争力的国际化的市场平台和金融市场业务，丰富金融现货市场和衍生品市场的产品线，在卖方端推动更多的境内境外发行人进入离岸金融市场平台，发行人民币的股票、债券和其他产品，包括国外的政府，到离岸金融市场去发展外汇国债，包括中国的财政部到离岸金融市场发展人民币的国债。这样让离岸金融市场平台上面，有足够的资产池，从而可以为境内外的投资者，进行人民币的资产配置，提供足够的空间和足够的选择。
另外，在买方端要逐步推动更多的国内资金进入离岸金融市场平台，配置国际化的资产。推动更多的境外资金进入离岸金融市场平台配置人民币资产。同时，可以考虑推动国内证券经营机构和其他金融机构设立全牌照，多功能的子公司，而不是现在的这种子公司。不断提升他们提供国际化的金融服务的核心能力和国际竞争力。
另外当国内在岸市场实现了全面的自由化，全面的开放之后，可以低成本的实行这两方面的整合。
第二个方面，成功的基础就是领先全国。
中国的实体经济规模在全球名列前茅，但货币和金融市场体系的发展，成为我们的短板，相对滞后，未来我们要建立一流的国际金融中心，就必须要建立一个体系完整的金融市场体系，第二个就是要实现人民币的国际化。要使人民币成为国际结算与支付手段，投融资工具和储备货币。
离岸的金融市场它是这样子，担负着在岸市场和境外市场的双向沟通，双向辐射的功能，离岸金融市场即包括人民币离岸金融市场也包括其他的离岸业务，和国际金融市场直接联系在一起，同时也通过双向通道和在岸的金融市场联结在一起。同时通过先行先试为在岸市场的改革开放进行探索。
在这里面，要注意，我一直呼吁，就是要在发展离岸金融市场的同时，加大国内在岸市场改革开放的力度。要推动国内在岸市场的发展，这是根本。不能在金融市场研制受制于人，这是战略利益，这是国家利益，这是战略考虑，必须加快国内在岸金融市场的改革。
使在岸市场和离岸市场，形成一个良性互动。要为国内资本市场的发展和创新松绑。达到为国内的交易所、国内的金融机构松绑，上海证券交易所，它在很多方面受到束缚，就无法跟香港交易所和全球其他的交易所进行自由的竞争，你怎么竞争？一个创新人家几个月完成，你几年也完成不了，整个成为具有国际领先水平的交易所，不可能。所以在未来，必须大力的改革松绑，要使理顺政府和市场社会的关系，这一顶层改革落到实处。
第三个是达至卓越，要有卓越的战略，卓越的组织和制度环境，要建立一个小政府、大市场、大社会的运作格局。要强化自贸试验区的顶层设计，顶层的组织。就目前我感觉，在顶层方面，还是需要建立一个更加一体化的，更加常规高效的机构，借此来提供这样一个线条。另外就是目前而言，为什么我们短期之内，先有公布一些基本的原则，没有一些详细的计划？是由于比如说行业协会，其他的自律性组织，还有业内的机构，没有广泛的参与，在未来，必须广泛的动员，业界参与。要让业界成为自贸金融试验区设计者，创新的设计者，创新的主体，创新的推动者。他们来推出创新的方案，让政府提供最好的环境，对他们的创新过程，和创新的结果，进行专业化的到位的事后监管，只有这样，这个创新，才能变成全国人民的行动，全国机构的行动。才能无往而不胜。第三个方面就是卓越的操作，就是精细化、专业化、透明化、高效化、国际标准化，这样的操作。这里面一定要避免，要给市场主体提供稳定的政策环境和发展预期，包括政策预期，降低政策风险，防止政策多变，提高政策的一致性稳定性可预期性，另外卓越的绩效，把新一轮改革开放转化为自贸区和全国持续发展，避免自贸区的业务发展尚未显身，营商成本已抢先膨胀。我们最终就会失去区位优势。
另外要容忍失败，习近平主席强调我们不能在根本性问题上出现颠覆性错误，但是一般的时代，正常的时代应该容忍。对失败的零容忍，最终是没有创新，只能导致市场僵化，导致市场发展停滞或整体失败。所以我们要让操作更加专业化，不能自缚手脚，只有这样才能利用比较短的时间窗口，达到预期的改革开放，才能达到我们的中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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